激动之余,薛子琪并没丢掉脑子。
眼见车上下来旳只有周南一人,小姐姐开始揪心了。
废话么,一边是多达十数人的悍匪,而另一边只有孤身一人,这怎么斗何况还要救人也就jackie 的电影才敢这么拍而不违和。
“就不敢多叫俩人再来这不白送人头么。”
话还没出口,小姐姐就发现,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那边厢,下车的周南与悍匪间非但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厮甚至还笑嘻嘻步履轻松的靠近着。
众匪围绕中,墨镜男放下雪茄同样扬起笑脸,张开双臂迈步迎上前,“南警官,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
沃日老朋友
听到这个词汇,薛子琪脑瓜子嗡嗡的,第一反应是朝四周仔细瞅了瞅,不会是啥整蛊节目吧毕竟很多综艺挺没节操的,为了收视率啥也敢干。
可惜小姐姐注定一无所获。
三面环海,一处是俯瞰一目了然的来路,根本不存在摄像机这种玩意儿。
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再不可置信,也是真相。国民警察周南,竟和绑匪是一伙的
心再如死灰。
如果说周南没来之前,她还曾抱有那么一丝幻想,现在已经完全破灭了。从绝望到希望,再到彻底的绝望,小姐姐眼中失去了光。
没人关注砧板上的鱼肉,众匪目光灼灼的瞪着刚到那人。
周南恍若未觉,却也并没和墨镜雪茄男来个热情的拥抱见面礼,而是忽的顿住了脚步,目光越过雪茄男,看向人群中的一个立领衫男,“老古,你为人还是这么幽默。”
气氛有着瞬间的僵滞,但这瞬间可能连一秒都不到, 性格大咧一点的甚至完全感觉不到。
立领衫向前迈了一步, 众匪立马四散让开, 但通过站位不难判断,其依然被严密的全方位保护着。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这一下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薛子琪都看出了猫腻,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领头人。
“呵, ”立领衫男, 或者说古斯曼轻声笑了笑, “见谅,不过周警官这大半年来的举动, 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所以才有了这一连串的试探
周南摸了摸鼻子,拿了一手文娱剧本这事儿能全怪他吗不过好好一警察,忽然就成流行乐坛天王了, 这么一说, 貌似也不能怨人家觉着换了个人。
但他更知道的是, 真假“美猴王”这出戏不过是道开胃菜, 真正的“大菜”,还在那边地上倒着呢。本以为只要找到古斯曼的踪迹, 就能连带凌祖武从源头供货到生产销售来个一锅端,谁想横生枝节
没有解释的意思,更解释不清楚, 周南索性瞧向了薛子琪,直奔主题, “老古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试探, 他这话多少有几分明知故问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古斯曼似乎回答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他始终处于保护圈中, 除了刚开始的一步,再未向前,身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信任。
除非周南能证明自己足够可以信任。
如何证明很简单,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干的,投名状。用这招来试卧底,一般一试一个准。
区别可能只在于古斯曼更“讲究”些,竟把他顶头上司的侄女给绑了来, 这是生怕他“死
”的不够彻底呐
周南此前最担心的事情,不幸成真。换来的消息却不知道值不值得,“不是一个人”,多么耐人寻味的一句话, 既可以字面理解,也可以引申开去。
现在却不是细想的时候,因为时间不等人,那十数匪徒正虎视眈眈着呢。
讲真,就目前状况,周南有点麻,对面人人衣服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着家伙式儿,别说事出突然他赤手空拳着,就是全副武装也干不过呐,当拍战狼吗
要说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半小时时间足够踩点赶到,就是不知道接到消息的罗胜那边需要多久,想来比他晚个十数分钟一定是要的。
毕竟为避免打草惊蛇,顺利解救人质,大部队绝不可能如他这般正大光明前来,至于隐蔽的位置
要么来路目光所及范围外,但那没法快速反应;要么崖下,海里。不到十米的垂直高度, 对特警来说应该构不成太大阻碍。
然而,即便往好了想,特警已就位,当前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十数枪手,在毫无遮蔽物的崖面,突突两个手无寸铁之人,简直不要太轻松,就算不刻意瞄准,怕是也能在三秒钟内结束战斗
投鼠忌器,特警也绝不敢轻易攻上来,否则作为两边交火的中心,周南和人质小姐姐秒变筛子不是梦。
怎么办
下意识扫了眼毫无求生欲的薛子琪,周南就差捂脑袋了,但他不能捂。正所谓求人不如靠自己,这是普遍真理。
从古斯曼话落,到周南脑袋疯狂运转,实际不过一瞬。越是紧急时刻,他反而越冷静起来。
为什么周南能在下车的那一瞬间迅速判定墨镜雪茄男不是真正的领头人
除了众匪的站位
,还有一个原因。
脸。
古斯曼的脸。
这张脸,眉目间隐约有着另个人的影子,与一个本应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有分相似,所以一下子吸引了周南的注意力,继而才发现了站位问题,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侥幸了。
拼幸运值吗
难得来一趟博彩合法的城市,他决定赌一把。
没见因迟迟未动,好些匪徒已经摸向腰间了吗再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样被乱枪biubiu罢辽,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周南似笑非笑的盯着被团团围住的古斯曼,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老高。”
“高”与“古”在发音上有神似之处,起码古斯曼周边的外籍人士们都没听出啥区别,但这一定不包括古斯曼本人。
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境外的人,古斯曼的华语非常不错,甚至还能听出丝丝不经意带出的粤语发音。
再加上相符的年纪和眉眼间的那种相似感,以及堂姐口中那段“南云往事”,周南有理由相信,此古斯曼,就是二十多年前传说被“杀害”,迄今未找到凶手的深港警察高sir的父亲
虽尚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对方在听到“高”字时那下意识的微表情,周南就知道自己赌赢了。可惜没有钱赚,而且危机并没解除。
在古斯曼眼中不禁透露出杀气的那刻,周南却忽而迈步走向了被人忽视许久的薛子琪。
心灰意冷的小姐姐还是没抵抗住人类求生的本能,拼命向后瑟缩着,本就距离崖边不远,挣扎挪动下更是直接到了边上。
但这一番动作并不能脱离“魔爪”,那男人只是一伸手,就
轻松揪住了捆绑于胸前的绳索,无可抗拒的大力使得薛子琪惯性向上而起,后仰凌空悬于崖边。
耳边是汹涌的海水击打岩石声,也彻底击碎了小姐姐的心。
“你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吗”薛子琪满眼冷意与鄙夷,之前爱的有多深现在恨的就有多切。
没有半分废话,周南嘴角微扬,动作利索的撒了手
惊呼戛然而止,落水声准时响起。
周南没有丝毫停顿的返回保姆车,途经众匪时,只云淡风轻的留下一句,“我在酒店恭候大驾。”
发动机声起,保姆车慢悠悠的下了山。
众匪这才回神,墨镜雪茄男作势就要往崖边走,却被古斯曼一举手拦了下来,“不必看了,崖下礁石众多,暗流涌动,一个被捆着手脚的女人,必死无疑。”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他,姓高 ,